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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安从袖中取出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,双手递到他的面前,“回大人的话,小的搜遍整座院子,只搜到了这个。”
察觉到季衡玉的视线笔直地望过来,薛安不自觉将头垂得更低,语气有点战战兢兢地道:“小的瞧着上面的文字很是奇怪,特意询问过夫人,夫人说这是她前段时间去重阳观上香时,向道长求来的平安符。小的实在拿不定主意,只得拿来请您定夺。”
季衡玉接过纸条,在掌心摊开,待看清楚纸上的字迹以后,他的面色陡然变得难看至极。
他攥紧手中的纸条,将其揉捏成皱皱巴巴的一团,额角青筋突起。
感受到他周身气场的变化,薛安不禁紧张地屏住呼吸,眼观鼻鼻观心,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,生怕遭到迁怒。
半晌过去,季衡玉终于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,他的声音乍听起来似乎很平静,但如果仔细辨认,就能够听出他正极力压抑着怒火:“回府吧。”
他随口丢下三个字,也不管薛安有没有反应过来,便自顾自迈开腿往前走。
季衡玉登上回程的马车,脑海中不停回放着这阵子与裴安夏相处的点滴。
现在仔细回想起来,裴安夏这段时间以来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,她起先还十分牴触他的接近,但最近却没来由地开始关心起他的身体,甚至三番两次地到官署给他送饭。
只不过他从未往深处去想,所以才忽略了这些显而易见的异常。
季衡玉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,但他嘲讽的不是别人,而是他自己,若非他沉浸在裴安夏给予的虚假温暖中,难以清醒,又怎么会轻易地受骗?
他觉得自己实在可笑,被骗一次不够,竟还接而连三地上当,简直就是愚蠢到了极点。
季衡玉这般想着,思绪迟迟无法平静下来,等到马车在门口停妥,他径直掀开车帘,一跃下车。
他的步伐迈得很大,三两步就走到裴安夏居住的正院。在外间守夜的碧萝,见到他气势汹汹而来,明显来意不善,连忙上前阻拦:“大人,夫人已经歇下了,您有什么事情不如明早再说……”
季衡玉此时正在气头上,根本就不把她看在眼里,毫不客气地呵斥道:“你是什么身份,也敢阻挡我的去路,还不快闪开?”
碧萝只觉得有股无形的威压,犹如排山倒海般朝着自己倾轧过来,吓得她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可即便如此,她却仍旧坚持着不肯退让分毫,单薄削瘦的脊背就那么硬生生地堵在他面前。
“大人,就当作是奴婢求您了。”碧萝声线隐含哭腔,“夫人最在意的就是您,请您不要践踏她的真心。”
这句话刚好踩在季衡玉的雷区,他眉毛一横,语气带着几分凌厉:“主子之间的事情,何时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插嘴?没规矩的东西!”
真心?别开玩笑了!
像裴安夏这种人,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真心为何物。
想到这里,季衡玉的眉目顿时笼罩住层层阴霾,“我数到三,你如果不让开,休要怪我无情。”
“一。”
理智上,碧萝知道在这个府里,季衡玉才是真正当家作主的人,跟他作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,但感性上她又不想退缩。
往日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,她在被亲生父母卖给人牙子以后,辗转流连于不同主家,服侍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主子。
在这个过程中,她一直被灌输的观念是,为奴为仆者,凡事应该以主子为优先,必要的时候,甚至要做好为主子牺牲的打算。
她不能拥有自己的思想,甚至不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