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、伤疤(6/7)
静说道:“伤药易制,伤患却难寻。总要自己试试,才知道药效如何。”宋云谣睁大了眼睛,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。
自伤己身,只为研究药效如何。偏偏又这般凑巧,老天给了她一具对皮肉之苦并不敏感的身躯……
该说这是天命所定,还是她当真是菩萨转世,就如此慈悲无我?
她定定神,问道:“大师是想让我试药?”
她问得直白,法真轻声道,“老衲惭愧,是的。”
法真说完便垂下眼眸,宋云谣看不清她的神情,可思索一番,左右自己也不亏,还能继续正大光明待在静雪庵,何乐而不为呢?
她清脆开口,“这有何不可。”
宋云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,错过了法真猝然抬起的视线。
法真劝道:“试药风险不定,施主不妨多考虑一二。”
“不过是些皮肉之苦,真要论起来,还是我占了便宜。”
法真沉默稍许,双手合十,朝她深深一拜。
“宋施主大恩德,贫尼没齿不忘。”
她哪里受得住这一拜,忙岔开话,“大师莫不是为我才反复炼制新药?这多不好意思……”
闻言,法真果然一笑,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这药并非为施主所制。早在二十年前,我便着手研究了。”
宋云谣倒也不意外,毕竟只需看一眼那深浅不一的伤疤,就明白这药绝非一年半载就能制成。
不过法真这么一说,她还真被勾起几分好奇,不禁问道,“恕晚辈冒昧,为何是二十年前?”
法真垂眸,拨了拨香纂,又抬起头,“宋施主可愿同老衲去个地方。”
宋云谣自无不可。夜色已深,她随法真离开禅房,提着灯笼,打开小院的后门,朝庵堂深处走去。
在庵堂待了近一年,她头一回知道,法真所住的禅房后,竟有条弯弯绕绕的偏僻小道,直接连通后山所在。
初春的夜里还有几分凉意,走了约莫一炷香,绕过一片野竹林,面前竟露出一间冷清的佛堂。
法真在佛堂前停步,宋云谣顺着法真的视线看去,只见佛堂的门半掩着,一位比丘尼坐在蒲团之上,闭眼念诵经文。
那人侧着身,周遭烛光昏暗,摇曳不断,将她半张脸藏匿在阴影之中,却隐约有些古怪。
宋云谣看不真切,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,这才发现,那阴影下并非寻常面孔,反倒是一片狰狞丑陋的伤疤。
那半张脸上褐红与青紫交织,疤痕从一侧额头延伸到嘴角,覆盖住半张脸,竟连眼眶都缺了一角,眼珠突出在外,直叫人胆寒。
看清眼前一切,宋云谣的身子霎时僵在原地,可下一刻,屋内那人竟侧头直直看了过来。
二人视线相对,她心脏狂跳,不过瞬息之间,又镇定下来。
宋云谣不动声色垂眸,朝那人合掌行礼。
“扰了这位师父清静,烦请勿怪。”
而佛堂内的人仿佛也被她吓了一跳,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。
僵持间,法真走上前,温声道,“这位是借住庵堂的宋施主,是我带她来的。
看见法真,那尼姑松了口气,刚站起身,看了眼宋云谣,又背过身,从袖中抽出面纱,覆住半张脸,小步走上前。
“这位是妙音师傅。她身子不大好,常年住在这竹轩里,鲜少外出,你应当不曾见过。”法真为她介绍。
宋云谣早已定了心神,礼貌说了自己来历,妙音也自在许多,朝她合掌行礼。
“阿弥陀佛